张。
御兽宗御兽宗。
一个“御”字足以引出许多问题。
御下治事,视妖为兽。
虽然御兽宗宗门内部也有力主修士当与妖神相契为友的一派,但到底主张“二者一为主,一为仆”的派系占据绝对上风。因此,除各城各池的护城神外,御兽宗对待妖物灵怪的态度,一向颇为傲慢。
十二年前明晦夜分,三十六岛重登东洲。
御兽宗宣布废除强驭妖灵为奴的“血契”,算是顺从神君意志,对妖族做出退让。但其中有几分是出于忌惮,几分是出于悔悟,就不必言说了。
眼下,仙妖会盟在即。
有传言,西海妖族与仙门媾和的条件之一,就是御兽宗必须舍弃原本的宗门名字,另择它名。
对于一些古板的修士来说,更换宗名,无异于摧基毁门。
“你身负暗疾的事,恐怕现在已经被他们知道了。”
“知道就知道吧,”仇薄灯将巫傩面具收进广袖中,漫不经心,“总归是要来的。”
陆净沉默片刻,冷不丁问:“你是不是打算马上进大荒去找他?”
房间静寂。
草药煮沸,起起伏伏。
仇薄灯不说话。
笼罩在铜盏上的素雅宣纸以水墨描摹远山长河,被火烛就光与影一起投落到他脸上,掠过眉间,掠过侧脸,依稀就如这些年,他走过的千山万壑。
砰。
药罐被端起,被陆净没好气地放到塌旁矮案。
“与百弓庄有关的飞舟往来,左胖子已经动用天工府在调查了。你们太乙那四个弟子身手和能耐还不错,彻查梅城城祝司的事,已经交给他们去做了。我给不渡传了符讯,那秃驴至多凌晨就到。我们两个是比不上大少爷您厉害,但护个法还是绰绰有余。”
陆净起身,拉开房门。
按道理,不管是为了暗流涌动的局势,还是为了仇薄灯的暗疾,都不该让他进大荒。
可陆净没有劝阻。
该怎么劝阻?
知交反目,俗事杂陈,琐事缠身。
三次身死,又过十二年了啊。
苍生就是个沼泽,谁进谁喘息不得。
偶尔的偶尔,去做真的想做的事吧。
娘亲的话由在耳边,说,江湖就是几个打打闹闹,吵吵笑笑的人,你做一些很傻的事,他们陪着你,他们去做一些很傻的事,你陪着他们……那就这样吧,大家再齐心协力犯一回傻好了。
“药力够护你神识进幽冥一个来回,”陆净仰面看挂在屋檐下的排铃,低声说,“去找他吧。”
清风携雪,簌簌而落。
他走出门。
“陆十一。”
背后有人喊了他一声。
陆净没有回头:“谢就不必了,本公子知道自己有多潇洒倜傥。”
“我是想说,你黄连放多了,太苦了。”
“……苦死你得了!”
房门“砰”一声,被人怒气冲冲地甩上。仇薄灯将青瓷碗放到桌边,无声笑了。他自袖中取出深黑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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