2)第二百七十七回 美人卧韩从礼挨罚 编新罪六市人开脱_辛夷传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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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备烧的。”采薰握着唯一一份完整的花笺,不自然地向前两步,挡住身后的纸片,垂首解释,“刚刚听见陛下进穆清阁,一时欢喜,手上没拿稳便撒落一地。因为娘子不愿被外人知晓,奴婢便准备自己打扫。”

  赵桢闻言,侧脸朝馥芝的屋子看去:“什么东西不愿被外人知晓,却要烧掉?”

  “奴婢不清楚,娘子都是独个儿的时候倚在案头写的,写一阵哭一阵,奴婢想安慰,她亦不许奴婢靠近。”

  赵桢沉静片刻,朝周成奉看了一眼,周成奉遂向前一步,冲采熏伸出一只手。采熏的眼珠子在赵桢与馥芝屋子之间转了一圈,为难的把手中花笺交给他。周成奉呈给赵桢,赵桢接过来却没有读,只对采熏道:“既然如此,便快些收拾干净吧。”然后转身朝两位红霞帔的住所去了。

  话说这两位红霞帔被打发到穆清阁,虽明白是赵丛演的意思,可因是刚入宫的新人,皇帝几日不闻不问,便开始担忧起自己的前途。是以赵桢这一来,她们必是百般热切。赵桢把花笺放到桌案上,命人备上热酒,做点小菜,而她俩就一个弹一个唱,尽力讨他欢心。

  没多久,赵桢让唱的那个坐到旁边,握着她的手听另一个继续弹。唱的瞅见馥芝的花笺,笑问:“官家带的什么好东西?”赵桢这才肯仔细看了看上面的字,原是两首宫词(作者乱作)。他面无表情的把纸推到唱的面前说:“既好奇,你读一读吧。”

  唱的清清嗓子,伴着琴音读道:

  “扆屏半掩人逐欢,

  玉阶露碎辰星寒。

  枕边芙蓉和泪老,

  金烛消磨月钩残。”

  弹的那位,听到凄迷之语有些不忍,问:“是谁这般难过?”

  赵桢不答,只说:“还没读完呢。”

  唱的点点头:

  “贪宠煽恩敛为私,

  偏思擅举忘脩持。

  何将悔恨赴生死,

  不枉念君一岁痴。”

  此首更算一篇揪心扒肝的忏悔之作,她读完,屋里忽地没了琴音儿。

  赵桢问:“怎地不弹了?”

  “无端端扯到生死,奴家有些怕。”

  赵桢故意说:“怕甚,你做了什么亏心事?”

  弹的脸上一红,娇嗔道:“奴家可什么都没做过。”然后顺势坐过来说:“官家为何带着这般晦运的诗,谁人写的?”

  赵桢不以为然的说:“你们以为这是何人所作?”

  唱的想了想,试探道:“莫非是阁里那位娘子?”

  “你觉得是尚美人?”赵桢将诗文拿回手里。

  弹的接话道:“奴家姊妹在穆清阁这几日,偶尔去找尚娘子,确实在屋外都听到她哭呢。”

  赵桢举起酒盏,一饮而尽,冷冷的说:“她理该哭一哭,否则还以为写两首诗就糊弄过去了。”

  她俩看着赵桢的模样,不敢再提。

  三人于是坐一起用了两杯酒,内侍适时的将吃食端进屋,三小碗金玉羹、一楪芙蓉鸡片、一楪光明虾炙,更在赵桢面前特意摆上一楪水晶豝,一楪茴香罯兔。赵桢稍稍尝了一口汤水,便将羹勺放下,改去夹了块鸡片。

  唱的替他再斟满一盏酒,弹的与他说说笑笑,其余点心很快便见了底,唯独放在他面前的两楪,他动也不动,汤羹亦不曾再喝。二人疑道:“官家喜食羊肉,怎么却不吃水晶豝和茴香兔?”原来这三道菜,一道是以羊汁煮的山药栗子,一道是晶莹剔透的羊肉干,一道是兔腹中藏着二两羊脂。

  赵桢叹了口气,却将备菜的侍从传进屋,问:“这几道是自哪个厨房端来的?”

  内侍显然晓得他指得是什么,遂答:“从尚美人的厨房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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