的蕉叶式黑漆琴静躺于桌案之上。
“先生若肯为凌斫一床琴,凌得琴之日,必将奉上这片珍藏已久的《麟凤引》残谱。”
三年前在裕都,西蜀国的三皇子凌对他如是说。
李凌手中的那片残谱,刚好可与他这片拼出《麟凤引》琴谱完整的右半。
那时,距他得到第一张残片已时隔近两年。
终于再次得到琴谱的下落,沈屹无论如何也不能错过。故而,面前这床杉木蕉叶,正是为此而斫。
阴房里久藏的百年老杉木,难得无一个节疤,且纹理顺直,木质松透。
沈屹花了近一年的时间挖空槽腹,反复调试,只为寻得那最柔润清亮的音色。
前后九百多个日夜,从木坯到成琴。上好的鹿角霜与大漆调和,一遍遍刷覆于苎麻粗布之上,从里到外由粗至细,一层层晾干打磨。自岳山、承露至冠角、龙龈,他都用心调整,分毫必较。
今日,这琴终于完工了。
琴的漆面光亮平整,色泽温润;琴身两侧的线条流畅通顺。任谁见了都会忍不住赞叹,这真是一床极漂亮的大蕉叶。
沈屹将其小心地从桌案上取下,装入了琴囊之中。
外面的雨彻底停了,空气里都是潮润清爽的泥土气息。
谁能想到就在五日前,锦州城里曾有场大火,就因着连日天干物燥而烧起来。
此地原本春日多雨,今年开了春却反常地滴雨未下。
这天,锦州通判方大人的府邸突然浓烟四起,热浪翻天。
火从府邸中央的书房窜出,借着风势转眼就吞噬了西苑大半楼阁。
如此凶猛的火并不多见,方府门前不多时便围了大批群众。人群之中,唏嘘惋叹声迭起,皆是说方大人明明是好官却命途多舛的。
少顷,来了十几位府衙的官兵,留下大半在外面拦着围观的人,不许任何人靠近。只衙役六七人疏懒地提着水桶,慢吞吞地进出,却丝毫没有救火该有的紧迫。
一个瘦小的身影,趁看门人走神的空当,闪身从方府大门溜了进去。
她对府中事物极为熟悉,巧借园中草木、回廊隐藏自己,顺利到了方府东北角未被火势波及的藏书楼。
“幸好,火还没烧到这里。”她松了口气。
楼中光线昏暗,从地板到天花板的香樟木书架上,摆满了主人多年的收集珍藏。但以如今的火势,怕是不多时便要被付之一炬了。
方吟并未对这些书籍过多注目,直直上了二楼。
不出她所料,屋内果然处处狼籍。
值钱的字画与古董摆件已被搜刮一空,从残留在地上的碎片看出,这里甚至曾发生过惨烈的掠夺。
屋中的软榻之下,竹青色的仲尼琴斜斜露出一角。
她轻轻把琴拖出来,发现七根丝弦断了大半,琴面也磨得掉了漆,甚至还有几道深深的划痕横亘其中。断掉的弦打着卷儿,在空中颤抖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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