洒落清芒,透进压抑的窗门中,晚风掠起男子长衣翩然,他执着灯,放置在窗边矮桌前,那幽弱的灯烛,尚不及白日里落进屋室的日色来得清晰。
长宇已然起身,恭敬地立在那人身边,那人提着个食篮,向长宇微微示意,长宇应了,将食篮打开,扑鼻的饭菜香味儿,令本是无所觉的徐惠,顿时感到饥肠辘辘。
长宇为那人倒上茶水,那人悠慢地饮着,品味香茶浓郁的味道,悠然道:“伺候徐婕妤用饭。”
灯烛昏弱,徐惠纵是再用心亦看不清那人面容,他的声音亦是故做出的沉郁,令人不能辨析。
长宇将饭菜拿到床边:“徐婕妤,请用饭。”
长宇倒是恭敬,徐惠抬眸看他,清和眼里迸射坚决的反抗,她不语,却也并不接过。
长宇回身望向那人,那人将茶盏放下,幽声道:“我劝徐婕妤还是吃下的好。”
徐惠冷冷一笑:“吃与不吃在我。”
那人目光幽幽转过来,迷蒙的光,令他笑意不朗。
他徐徐起身,却豁然吹熄室内仅有的光烛。
徐惠一惊,倏然的黑暗,令她心头惊惧陡然加剧,却暗自隐忍住,尽力镇静下心绪,虽是深黑的屋室,却定眸直直望着那人。
渐渐习惯了黑暗的眼,看到那人身影翩然,面容虽不能看清,却觉那身姿逸如风岚。
他似微微垂首望着她,一双眸定也是精光流动的,徐惠坚声道:“你究竟要怎样?”
那人缓缓坐落下身来,笑道:“怎样?你自会知道?只是先行饿坏了身子,可就见不到你的陛下了!”
陛下!
那令心头剧痛的两个字,那……永远不要见她的人!
鼻中酸热,声音亦低沉下许多:“见不到反是好,若你是想用我来要挟陛下,以达目的,恐怕你是白费了这番心思。”
微凉下颌,突有温暖感觉侵袭而来,徐惠心中一颤,只觉那人修长凉滑的指猛然抬起自己的脸。
目光仰视着他,他的鼻息极近,带着淡淡兰草芬芳。
“若是别人如此说,我定会信她,可若是徐婕妤……”冷冷一笑:“却恕在下无论如何也不能信。”
徐惠挑唇,一滴泪竟温热在他捏着自己的手指上:“为何?阁下自以为很高明吗?”
“不是吗?”那人手劲越发深重:“就凭你这眉、这眼。”
他话说得隐晦,却令徐惠大惊。
眉、眼!
难道他……
徐惠凝眉间,声已哽咽:“莫非……你与当今陛下有何冤仇?”
“无冤无仇!”那假装出的混重声音,侵入耳鼓中,令人心悸。
徐惠惘然,眼睫微微落下:“那……便是……为了先皇后了?”
下颌被捏得生疼,心却没有了只觉,先皇后,又是先皇后,莫非自己此生的命运,注定要与先皇后有着千丝万缕的牵连吗?便连被这人无端抓来,也是为了先皇后?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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